我们也有话要说 ——关于画派打造的几点意见

我们也有话要说 ——关于画派打造的几点意见 高成山（黑龙江冰雪画派） 看了《中国书画报》上关于画派打造的讨论文章，我们很受启发，也认为很有必要。毕竟这是当前存在于中国画坛的一个不容忽视的现实，不应视而不见。讨论，有利于澄清思想，明辨是非，促进发展。既然是讨论，就肯定有不同观点，不同看法，这是正常的。因此，我就谈些不同看法，也是一家之言。还因为我是一个冰雪画家，也就算是一个“画派内部人士的回应”吧。 关于“画派”是可以打造的 我同意这个观点，并且，我认为冰雪画派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个观点。我要补充的是，第一，当今中国各种画派的不断出现，是我们社会稳定，各项事业特别是文化事业大发展的表现。在一定意义上说，是历史的必然。第二，“打造”，不过是一个词，但它所折射出的，却是当今社会对文化品牌的一种态度，一种渴望，一种需求，对如何促进文化发展所认可的一种对策。第三，任何一种新事物的出现，都不会完美无缺；任何一种政策的实施，都会有利有弊。关键是目前这种“打造”，对中国文化事业的发展，究竟是利大还是弊大？是促进了我们的文化繁荣，还是相反？我认为，回答都是肯定的。 关于打造画派，目的在于追逐名利 有人说，过往所谓“画派”的形成，是学术探索自然而然的产物，更有旧社会形态作为温床；可横竖看现在之“打造”，都脱不开“权”“名”“利”。说的更狠一点的，还有：当今画坛用心良苦的“打造”，自然让人联想到生活中一部分不诚实守信的经营者处心积虑打造所谓“名牌服装”、“名牌食品”等——这些是少数商家利欲熏心、急于暴富的浮躁心理在作崇。所谓的“打造”，只不过是浮躁的代名词和巧取豪夺的又一种手段而已！打造画派如何为“权”，我不太清楚。为“名”为“利”，我倒认为文章说的很对。但问题是，为“名”为“利”何错之有？！我们现在建设的是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重要目标之一，就是要让人们都富起来。这个富起来，是全方位的，具有普遍意义。也就是说，各行各业的所有人群，都要富起来。其中，当然也包含从事书画艺术的这样一部分群体。各行各业，尽管富起来的目标是一致的，但过程却大相径庭。经商的有经商的途径，种田的有种田的措施，画画儿的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独有的办法。没有人说，也不应该说，画画儿的不准追名逐利，不准富起来，都必须过苦行僧的日子。现如今，画家，既是一种爱好的体现，更是一种职业的选择，一种谋生的手段。为什么别人追逐名利都可以理解，而画画儿的一挣钱就不可以理解了呢？这个观点，有点像只许长社会主义的草，不许长资本主义的苗！在市场经济高度发达的今天，几乎已经没有了不是商品的产品，商品粮、商品油、商品……在这个意义上，画家生产的也就是商品画，如此而已。这很正常，也没啥不光彩的。在这里，我也绝不是说，画家就是为钱。在我们这个社会，哪个行业不需要讲良心？不需要讲道德？不需要讲社会责任？不需要讲奉献精神？都需要。但既然是商品，就一定要追逐名利。否则，画家还不都饿死了？既如此，回过头来，再来对那个更狠的观点说几句。打造画派，作为一个举措，肯定有不尽人意之处。但是，如何这样的举措，就能让人一下子联想到这是“一部分不诚实守信的经营者”“巧取豪夺的又一种手段”？这样的联想，未免太过牵强，也太过苛刻。这个棒子打的也太狠了一点。 关于打造画派违背艺术发展规律 有人说，当前一些地方政府提出所谓的“打造画派计划”，太有急功近利之嫌。其动机无非是出于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考虑。这种做法已经违背了艺术发展规律，谈不上有深层次的积极作用。还有人说，现在好个“打造”，“主席”力挺啊，“书记”列席、相关部门促动啊，党和政府指导啊，这一切横着升级起来，派派威不可挡，何处容得下喜静居、好独处的艺术缪斯呢？ 这里有两个问题需要澄清。第一，在打造画派这个问题上，政府参与是否有利？我个人认为，利大于弊。不妨先举个例子。如美国的风灾和中国的地震，都是在自然灾害面前，由于政府的参与度不同，结果相差甚远。美国由于政府作为不力，行动迟缓，而受到广泛批评；而中国政府由于动员了全社会力量而受到了广泛赞誉。把这个话题转到打造画派上。一般而言，党和政府的参与，大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政策导向，二是资金支持，三是人才培养。这有什么不好吗？文化搭台，经济唱戏，或是经济搭台，文化唱戏，都是我国文化事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产物。最近，中共中央又作出了关于发展文化事业的决定。实际上，在某种意义上说，难道这不是举全国之力，对发展中国文化事业的一个最高层次的“打造”！?在这个决定指引下，全国各地肯定还会在发展文化事业上，有更多更大的举动！这些，究竟是好还是不好？我看是大好而特好！一个人，或一个事业，有人关心，有人支持，总比没人关心，没人支持好。在这里，还有一点需要说明，有的人，过多地强调了画家的自然属性，而忽视了这个群体的社会属性。有的人，总爱不知不觉地站在党和政府的对立面去思考问题，好像只要一沾上党和政府的边，只要是党和政府办的事，就和贪污腐败、官僚主义、瞎指挥等联系起来。要是总持有这种思维方式，或许应该到月球上去发展。 第二，政府的支持参与，是否就是违背了艺术发展规律？如果历史地看，好多艺术发展规律，或者说传统，今天都不适合了。我估计此言一出，马上有人大棒子就抡过来了，说，你看你看，你连艺术发展规律或传统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想要说的是，由于科学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很多东西都变了。就说画画儿。过去，画家要出去采风，深入生活，顶多骑马或者步行，所以那时要游遍名山大川，几乎不可能。而如今，你可以坐火车，坐飞机，周游世界早已不是梦，游历一番外星球也都已成为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一定要骑马或步行，要耗尽一生去游山玩水才算对吗？过去画家写生，只能靠手中的笔，而如今，你用手里的照相机和摄像机，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留下更多更美的瞬间，难道你非得说这是亵渎艺术，坚决弃之不用？过去画家和外界联系，要靠“柳毅传书”，而你现在拿起手机，打开电脑，可以和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取得联系，你还非得派个信使花上一年半载去送信才心安理得？过去画画要拜师学艺，学徒式的，而如今，我们有那么多的艺术院校。过去有几个画画儿的？而如今可以有百万千万之众！如此等等。科技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已经改变了我们的生存方式。同样，也改变着我们的思维方式。如果我们非要守住原有的僵化的思维方式，岂不成了塞万提斯笔下的唐·吉诃德？ 说到这儿，再回过头来看党和政府参与，是否就是违背了艺术发展规律。不错，过去的画派产生，是自然而然的产物。自然而然的产生，自然而然的消亡。这就是最基本的规律。这个规律的最基本前提有二：一是自然经济。而今天，这个最基本前提已不复存在。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画派的赖以生存的载体——作品，也已经和当初有了质的变化：既是艺术品，同时也是商品。二是其所依存的社会上层建筑，是一个压在人民头上的政府。而如今，这个基本前提也已不复存在。现在已变成了一个人民自己的政府。在这种新的形势下，为促进地方经济、文化各项事业的发展，政府出钱或者是给政策，扶持一项事业，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一些地方都在打造画派的原因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有了一些新的艺术发展规律。就好比以前，人们都没听说过股票一样，而现在，全国有多少股民？恐怕很难说清。所以，党和政府打造画派，在当今形势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也是很好的一件事。这不是违背艺术发展规律，而是新的条件下产生的新的艺术发展规律。顺便说一句，如果没有党和政府的参与，可能很多文化的东西都要消亡了，如一些非物质文化遗产。在这些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上，也只有政府出面才有可能做得到。与其自然消亡，不如想法保护；与其自然生长，不如帮上一把。 四、关于画派打造是一个十分简单的过程 有人说，“再比如打造黄土画派，大概也就是办几个展览，拉一班人‘研讨’一番，耙一耙历史脉络，在媒体上晒出些口号、宣言，然后该出钱的出钱，该出力的出力——批量画本地的山头儿、草垛、树木、人物、动物之类，基本就成了。”在这里，他说的是黄土画派。但据我所知，没有哪一个画派的发展是这么简单、轻松的！应该说，画派的发展，既是一个结果，更是一个过程。就拿我们冰雪画派来说，从上世纪80年代初发端到现在，已经过了30多年。要是从于志学老师创作冰雪山水画的60年代开始，已经50多年。30多年，说短也短，说长也长。期间经历过多少艰难曲折！比如办几个展览。每次展前，我们都要深入生活。有一年，于志学老师领我们几个弟子去雪乡。早晨4点多钟，我们就起床到了山顶。那天，气温零下30多度，真的，冻得我们都快崩溃了。为保护于老师，我们甚至把塑料布像绑腿一样缠在了他的腿上。因为太冷，摄像机都不工作了。就这样，于志学，一个70几岁的老人，还领着我们在没膝深的雪中艰难前行，并要我们注意观察雪挂在不同的树枝上的不同形态。后来我们又去了镜泊湖。那里是又有冰，又有水，又有雪。有一个画家还不小心掉进了冰冷的湖里。为了办好展览，我们年年都要在寒冷的冬季，去深山里看冰雪。这还仅仅是展览的前期准备之一而已。所以，办几个展览，绝不是有人说的那么轻松加愉快。再比如，“拉一班人‘研讨’一番，耙一耙历史脉络 ”。这种情况，我们也有。但30年前，我们是怀着强烈的事业心和使命感来做这件事的。众所周知，由于历史的原因，与南方相比，黑龙江文化比较落后。有的还有一些是殖民地文化。就绘画而言，更是少有地方特色鲜明的画家，更不要说能在全国形成气候的画派了。很久以来，在中国画坛上，不是刮东南风，就是刮西北风，从来没刮过东北风。在画冰雪这个问题上，更是“三有三无”，即“有南无北”，画的多是江南小雪；“有虚无实”，主要靠留白法来表现雪；“有雪无冰”，冰，成了中国画一大空白。正因为如此，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就已经有黑龙江的画家尝试画出地方特点的东西，冰雪也就是其中的选择之一。为了促进这个发展，黑龙江还请来了当时国内的一些名画家来协助探讨，其中就有傅抱石先生。历经20多年的艰难探索，终于，于志学老师创作出了冰雪山水画这一全新的艺术样式。至此，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雄伟壮观景象才得以绘画的形式展现在世人面前。在此基础上，他又经过与专家学者的多次研讨，逐渐明确了：第一，这个新样式，是能够充分代表并反映地方特色的样式；第二，这个新样式，经过推广，可能成为黑龙江一个特色文化品牌；第三，这个新样式 ，应该而且可能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才逐步确立了要打造冰雪画派的思想，并付诸实施。所以，这个研讨成果，是当时我们的革命理想和本地实际相结合的产物，是黑龙江几代画家长期探索的产物，是在党和政府的支持下，有关各方合力打造的产物。对这个问题，我们不能只看到所谓研讨的形式，更要注重研讨的内容和过程。再比如，“批量画本地山头、草垛、树木、人物、动物之类，基本就成了”。这种情况，在我们冰雪画派初始阶段，的确曾经发生过，即作品雷同。但我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一问题，并采取措施加以纠正。根据画家的不同特点，让他们充分发挥自己的强项。现在，我们的冰雪题材早已是百花齐放、推陈出新了。甚至有很多已经超出冰雪题材，如人物、花鸟等等，已经发展成为一个新的矾水墨画了。所以，这个进程，是一个长期而艰苦的过程。 五、绝大多数的画派是昙花一现 对这一点，我们认为，第一，历史发展，大浪淘沙，有的生存，有的消亡，这是规律。但究竟如何，要由将来历史来做结论，因为现在，一切都还在发展中。一切结论，都还来的太早。第二，从我们冰雪画派来看，我认为，我们能够传承下去。因为，首先，我们有一批志同道合的冰雪画家；其次，黑龙江省党和政府对促进冰雪画派发展的认识越来越高，打造力度越来越大；最后，我们的人才培养工作始终坚持不懈。以我们牡丹江为例，我们已经三次培训了全市中小学美术老师；在黑龙江省幼儿专科学校、市老年大学，开设了冰雪画课；把冰雪画课列入地方特色美术教材，在全市中小学中，开展冰雪画特色教育。我们的冰雪画教育，已经开始从娃娃抓起，让他们从小就认识冰雪画、了解冰雪画。所以，这个香火，怎么能说断就断了呢？ 说到这里，还要再说几句。有人在评价黄土画派的同时，谈到了刘文西先生。说，他善于把地头男农民画的壮实非凡、女农民画的两颊泛红，个个是样板戏里解放了的铁梅——显然得益于高、大、全的典型创作原则。对此，我不敢苟同。在参加十大画派邀请展时，我多次听到刘文西先生是如何坚持毛主席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精神，坚持“两为”的创作原则的，让我深受鼓舞。在深入陕北采风时，又让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画家，竟然能受到当地百姓那么真挚的、几乎不可想象的爱戴，让我终生难忘。我可以说，他是一个伟大的画家；一个根植于百姓的伟大的画家；一个在中国美术史上有一定地位的伟大的画家！平心而论，对我来说，对刘文西先生的作品，人物与山水相比，我比较喜欢他的人物作品；在人物作品中，领袖人物和一般人物相比，我更喜欢他的领袖人物。我要说的是，我们可以不喜欢他的某些作品，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否定他的成就！ 以上观点，如有不当，愿意听到各位同仁的批评与指正。 高成山：黑龙江省牡丹江冰雪画院院长 地址：黑龙江省牡丹江市西菜园街26号市书画院 电话：133146376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