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境界 松竹品格——蔡梵卿老先生访谈录

山水境界  松竹品格

——蔡梵卿老先生访谈录

陈沫吾

每一位历经上世纪沧桑巨变的长者，都有值得被书写的人生记忆。或显赫，或平实，或动荡，或壮丽，或动人心魄，或质朴平凡，各色人生在历史的长卷上都是绝无仅有的一笔。如同一滴蓝色的墨水，浸染在回忆录的纸张上，就会凝结成谁也拭不去的一道道生命的痕迹。

蛇年伊始，经人引荐，我在大年前风风火火地赶到遂宁市射洪县，拟采访一位米寿的老人——蔡梵卿老先生。引荐人对我讲，蔡老耳聪目明、精神抖擞、身板硬朗、儿孙满堂、生活幸福，为人做事踏实、低调、从容、宽厚，十分令人敬仰。我带着几分好奇和敬佩的心情，准备与老人家就人生、工作、养生和书法艺术等问题作广泛的请教和交流。采访之后，感觉受益匪浅，特撰写成小文，以表敬意。

一、认真做人、踏实做事，旦夕祸福看开去

    当我赶到射洪县太和镇时，方知蔡老因天气变化无常之原因着了凉，上呼吸道有点感染正在县人民医院打吊瓶。我立即赶到县医院看望，经人向蔡老介绍我的来意后，蔡老显得特别高兴和热情，约定下午两点半到他家里交谈。蔡老现年88岁，父母为其取名长明，长明寓意梵堂不灭之灯。长大后他立志走仕途，故自个儿改名为梵卿。卿者，古代高级官名，三公九卿是也，他说我当官就要当清官，因“卿”谐音“清”，故用“卿”字。蔡老是解放前夕四川省立绵阳南山中学高中毕业的。解放初即参加革命工作，身经磨炼、迁转，在县委、县革委、县人大常委会等近十个岗位工作至退休。育有三男一女，老伴蔡唐氏，名静蓉，于五年前去世时享七十九岁。

下午两点半，我准时赶到蔡老所居住的生活小区。落座后，我与蔡老及时攀谈起来。

作者：蔡老，我向您老人家请教一个问题如何？

蔡老：好，请你说吧。

作者：您的精神状态、健康状况与面容气色，很让我羡慕，是不是您在年轻的时候打下的基础呀？有什么养生秘诀吗？

蔡老：哈哈，哪有什么秘诀呀，其实我在年轻的时候，身体状况并不好，我原来还认为自己活不过六十岁呢。

作者：那您如此高寿，又如此精神抖擞，能介绍一下养生经验吗？

蔡老：我的养生之道就是勤奋工作，多做事，心淡然，不计较，从工作和做事中得到锻炼。也就是说做事是关键。虽然做事是关键，但必须先要懂得如何做人的道理之后，才能把事情做好。我先说说我对做人的一些看法吧。

作者：好，请您给我讲一讲，我也好从中得到教育。

蔡老：你太客气了。我理解做人应该是一个人的人生基础，在《弟子规》总序中有一段话：“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而学文。”这其中的“孝悌、谨信、爱众、亲仁”讲的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德育，这是做人的根本道理。在我年轻的时候，有时候也表现出有点年少轻狂，有时也为一些芝麻小事与父母、兄弟顶嘴任性；与同事相处时，有时说话做事也出现过忽视别人的感受，说话不柔和，没有做到“怡无色、柔无声”。后来逐步通过生活的历练，才从《弟子规》中得到醍醐灌顶，爱人者，人恒爱之吗；尊重别人，就是在尊重自己哈。《弟子规》的教育训诫，就是在教我们做人要把持敦厚纯良之性，懂得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的道理，只要人人心向善，社会自然就和谐了。

作者：蔡老，您说得很对，我们这一代人，未读过旧学，对一些传统文化与礼仪了解甚少，难免沾上了一些浮躁的气息。您能详细给我讲一讲做人、做事和养生长寿的关系吗？

蔡老：好，谢谢你能如此有耐心听我唠叨。我们生活在社会这个大圈圈里，无非就是多做一些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沟通的主要途径就是做事，通过彼此对做事的态度和能力互相了解，争得彼此信任，我们要把工作干的漂亮，认认真真的做好自己承担的每一件事情，认真是表明态度，与事情的大小轻重无关，不管一个人身居何位，这都是不可丢弃的原则。“事勿忙，忙多错，勿畏难，勿轻略。”说的就是一个人对待做事的态度问题。每个人都可以扪心自问一下，自己在工作中是否有过畏难情绪？一切敷衍了事、避重就轻的工作态度都是对工作的亵渎。

作者：您看是不是这么理解，人未做好，承担的事情或者说工作就做不好，工作做不好，就会引起与上级、下级和同事之间的关系处不好，内心就有亵渎感和生一些怨气，就会引起一个人的身心健康，蔡老，你看我这样理解对吗？

蔡老：你太聪明了，理解的也十分准确到位哈。未经风雨的洗礼，就激不起无穷的潜能；尘封的垢土，不经一番打扫，就透不出其亮丽的本质；染污的心垢，不经过洗涤，焉能透出人本善的德行呢？人要踏踏实实做，事也要认认真真做，把旦夕祸福看开去，要按照自然规律去办事，多做一些亲近和顺从自然的工作。望我们今天的交流，能起到彼此共勉的作用。

作者：谢谢蔡老。射洪是一个人文荟萃的地方，有着光辉灿烂的文明史。过去曾出现过很多名人大家，应该对我们今人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您能介绍一下吗？

蔡老：你说的很对。山青水秀孕育出的射洪人，很勤劳、聪慧、淳朴、善良，勇于进取，富于创造，他们给文艺创作提供了丰富的题材。我们的先辈们曾留下了丰富的诗、书、画、文，如历代诗人杜甫、卢照邻、文同、杨慎、张问陶等，都曾亲临射洪，写下了大量得咏诵射洪山水、人物、风俗的诗篇。李白、韩愈、白居易、皮日休、王安石、苏轼、元好问等，虽然他们未到过射洪，但也以饱满的热情作诗歌咏射洪的山水、人物、风俗及物产，为我们留下珍贵的文化遗产。射洪大诗人陈子昂就是名传千古的文人学士；现当代的孙竹篱、王辛、张扬学、赵敬亭等，都是极具个性的书画家。不管是古人也好，现当代人也罢，他们都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作者：谢谢蔡老今天给我讲解这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和学习的榜样，我会谨记于心，付诸于实践。

    伺候蔡老起居生活的颜大姐，为我们不断地添茶水，并示意我休息一会儿再交流，我心领神会后，就与蔡老看起电视中播放的湖南卫视娱乐节目了。

二、诚实为人、潇洒生活，金钱名义如粪土

为了弄清楚蔡老心中对如何做人的认识，我与蔡老看了大约半个小时的娱乐节目后，我又向蔡老提问请教了。

作者：蔡老，您心目中的做人标准或者说做人根本是什么呢？

蔡老：其实一个人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不是生命的表面现象，而是生命的本质意义。人生百态，最重要的就是品行，认真做人，踏实做事，文明的品行和健康高尚的道德情操才是真正的自我归宿，是照耀一个人心灵永恒的太阳。对于一个人来说，要真想把人做好、把事做好，讲诚实、守诚信是最根本的，这对其一个人一生的成长也至关重要。

作者：蔡老，您说得很对，现在讲诚实诚信的人愈来愈少了，社会风气也弄坏了。欺上瞒下、尔虞我诈，无处不存在。

蔡老：不讲诚实和诚信的人，他们多半是内心空虚，无真本领，只有靠欺骗和玩弄手段才能生存。这类人，一般大多数是贪图享受、看重名利的，其内心永远得不到满足。

作者：蔡老，您是怎么看待名与利的呢？

蔡老：明人陈继儒编撰的《幽窗小记》中有这样一幅对联：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这副对联的意思是说在为人做事中要将宠辱看成像花开花落一样平常，才不会产生惊恐状；把职位升迁看成如云卷云舒一般变幻莫测。正确理解这幅对联，对我们如何看待名利问题是有很好的帮助的。现在的人很多都觉得活得很累，不堪重负。这就很让人纳闷了，为什么社会在不断进步，而人的负荷却更重、精神越发空虚、思想异常浮躁呢？这就是社会的进步与文明带来的人与自然的日益分离，大家以牺牲自然为代价，结果当然是让你无法自拔。金钱的诱惑、权力的纷争、宦海的沉浮会使人精疲力竭。是是非非、成败得失就让人喜怒无常，一旦所想的难以实现和成功，希望落空犹如肥皂泡，就会产生失落感，伤失意志，这就自然不利于人们的身心健康了，哪有长寿可说呢？！  

作者：蔡老，您看是不是这么理解，人一旦把名利看重了，心里的欲望和挂碍就多了，不堪重负的欲望与挂碍，自然就不会让你有潇洒的生活了。

蔡老：你理解的很对。我还要补充说明一点，长寿老人一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遇事不生气。遇事要运用糊涂的智慧。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就要力争做到小事不计较，大事想得开，既然生气也没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它过去，宽容别人，难得糊涂。心中树立一切以和谐健康为中心的原则，在生活中以这个原则为中心开展活动和工作，潇洒生活，不让任何事侵犯身心就对了。

作者：这就是一个人的思想境界了，未有很好的个人修养，一般人是难于做到的，即使做到了，也是昙花一现，不能持之以恒的。

蔡老：是的。一幅对联，寥寥数语，却深刻道出了人要如何对事对物、对名对利应有的态度：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只有这样，才可能心境平和、淡泊自然。一个“看庭前”三字，大有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春夏与秋冬之意，而“望天空”三字，则又显示了放大眼光，不与他人一般见识的博大胸怀；一句“云卷云舒”，更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崇高境界。与范仲淹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有异曲同工之妙，大有魏晋人物的旷达风流。一个人要那么多钱做啥？为一些虚名奔波劳碌干啥？人应该视金钱如粪土，才会活得坦然宁静。

“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的确十分困难。我辈俱是凡夫俗子，红尘的多姿、世界的多彩令大家怦然心动，名利皆你我所欲，又怎能不忧不惧、不喜不悲呢？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的人穷尽一生追名逐利，更不会有那么多的人失意落魄、心灰意冷了，我国古代的贬官文化即是此明证。这关键是一个你如何对待与处理的问题。首先，要明确自己的生存价值，由来功名输勋烈，心中无私天地宽。若心中无过多的私欲，又怎会患得患失呢？其次，认清自己所走的路，得之不喜，失之不忧，不要过分在意得失，不要过分看重成败，不要过分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只要自己努力过，只要自己曾经奋斗过，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按自己的路去走，外界的评说又算得了什么呢？陶渊明式的魏晋人物之所以有如此豁达风流，就在于淡泊名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才可以用宁静平和的心境写出那洒脱飘逸的诗篇。这正可谓真正的宠辱不惊、去留无意。而我以为将这一精神发挥到极致的是唐朝的武则天。死后立一块无字碑，千秋功过，留与后人评说。一字不着，尽得风流。这正是另一种豁达，另一种宠辱不惊、去留无意。

作者：谢谢蔡老给我讲了这么多的人生道理。您老休息一会儿，喝点茶，不然去卧室躺一会儿如何，待您起床后我们再交流如何？

蔡老：虽然我感冒了已近一周了，但我今天特别高兴，精神也特别好，与你交谈我一点儿也不感觉累，不需要休息，这本来就是休息吗，我们可以喝点水后再继续哈。

    伺候蔡老起居的颜大姐在给我们添开水的同时，不断的夸奖蔡老，说蔡老是她所见到的老人中最善良、最理解别人的人，很受人尊重，只是平时话语不多，今天还是她第一次看见蔡老爷子说这么多话。

三、退而不休、挥毫泼墨，儿孙自有儿孙福

采访蔡老之前，我就听蔡老的子女给我开玩笑讲过，说老爷子当年“不执行”小平同志的领导干部退休政策，整日忙忙碌碌，退而不休。

作者：蔡老，我听说您老退休后还比上班的时候忙碌，你一天在忙碌什么呀？

蔡老：这个可能是我的孩子们给你讲的，也是他们母亲在世时对我的看法哈。我是1985年退休的，退休后县老年书画研究会要我去担任领导职务，我就答应去为他们做点服务方面的事情，顺便也学习学习书法。

作者：您老能详细给我介绍一下您在老年书画研究会的一些工作情况吗？

蔡老：是做了一些服务性的工作，也学习交流了不少东西。如果说有什么成绩，都是大家对我信任和大家支持的结果哈。我们县的老年书画研究会在全省来看都是算搞的很好的之一。当年省老领导张力行还多次表扬我们呢，我本人不但连任十年会长，还被当时省老年书画研究会选为唯一的县级会长身份的理事。最主要的一件事，我们县老年书画研究会有自己的固定房产200多平方米，这是其它类似研究会比不上的地方。

作者：蔡老，怎么你们研究会还有属于自己产权的活动场所？

蔡老：是的。这是我当年担任研究会领导的时候，发动广大会员共同努力，到处“化缘”筹集了12.5万元资金，购买的房产，面积有200多平方米，现在看来，增值了，协会长期发展生存的条件有了，我感到十分欣慰。

作者：这是您老无私的决策的具体体现哈。您还能介绍一下您在书法方面的研究学习情况吗？

蔡老：我读过私塾，新旧学都接触过，早年虽然学不深，但基本的东西还是学习了的。毛笔字是我们当年读书的必修课，当然，那个时候我们只是停留在写字、写好字的认识上。退休后，全国兴起了一股书法热，我也是赶时髦，就重新操练起来了。

作者：您写书法，主要写那类字帖的字？

蔡老：我把写字作为书法艺术来认识，是退休后的事了。由于起步晚，我的主要经历放在楷书和隶书方面了，现在想对行草书进行系统的学习研究，体力、精力和眼力都不允许了，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我的楷书主要是学习颜真卿的《勤礼碑》，隶书主要是学习《曹全碑》，都未学习好，请你莫见笑。

作者：蔡老，欣赏了您的楷书和隶书作品后，我有一点自己的认识。我认为您的书法从作品形式、用笔技巧和结字章法上看，都反映出了您做事严谨、为人正派、无私无欲和淡泊名利的思想境界，不知道我这样认识对否？

蔡老：俗话说，人如其文，字如其人，在一定程度上我是非常同意这两种说法的。至于你对我写的字的看法，我感到十分愧疚，因为我的字还不能上升到真正书法艺术的高度来认识，但它确实是反映出了我为人做事的真实一面。书法艺术兼有造型艺术和表情艺术的特征，通过用笔、结构、章法等特殊手段曲折地隐微地表露出一个书写者的情性，并且一个人的性格和教养赋予其字以某种相应的特征，这是大家都能理解的。同时，书写者的心情也具有一定的影响力。意志顽强勇猛异常的人其字多见刚健有力之势；而性格温存者，其字多有清丽秀润之气；个性开朗的人写字多洒脱少拘谨；而懦弱者写字常软绵少骨力……此外，教育程度高，文学素养好，则其字的“书卷气”就浓些，反之亦然，大略可作如是观。普通人写字虽不都谈得上有多少艺术性，但无不或多或少地表现出各自的个性和素养。不过事情也每有旁逸斜出的。鸠形鹄面者往往书法奇佳，而不少相貌堂堂者写的字却和支离歪斜的稻草人无甚分别。此种复杂性又宜从写字者的心态情感背景去观照了。

作者：蔡老分析的太好了。艺术真谛在于人生修为。蔡老您甘于正直为人，清廉为官，骨子里蕴藏着一股不可战胜的精神力量。古人言：“心正则笔正。”您的书法作品就表现和揭示出了您的内心思想与灵魂世界。

蔡老：艺术之路是漫长的，只有不停地前进，才会有新的收获。经过几十个春秋的人生历练和伏案临池，让我更进一步认识到书法的修炼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对生命情操的陶冶，而精妙绝伦的作品则代表了东方人对生命高峰体验可能性极限的探索。张旭的草书剑拔弩张犹如公孙大娘舞剑器，在飞扬流动的生命线条中凸现了中国艺术“舞”的特征，极大地突破了日常生活经验，进入到超越高妙的境界中去了。一个书法爱好者只有对书法经典临习不辍，不断走进古人的经典作品中去，才能实现真继承和真创新。我现在老了，这是人生自然规律，有再多再好的想法，也只能靠你们发扬不断超越自我的精神，为中华民族文化艺术得以复兴和发扬光大。

作者：蔡老，您的健康高寿和书法艺术成就的取得，功劳应该有您老伴的一半吧？

蔡老：确实如此。我与老伴唐静蓉是开的娃娃亲，她是一个十分贤惠、勤劳、细心的人，她忙前忙后忙家中一切事务，我早年忙自己的工作，退休后又忙于学习研究书法，同时作为会长，还要主持县老年书画研究会的日常工作。我们夫妻二人感情十分融洽，老伴曾开我玩笑，说我不响应小平同志的退休政策，整天没完没了地上班把位置占着，说我不知疲劳。我能取得现在的成绩离不开老伴和儿女们的支持与照顾。老伴为了支持我的事业，她用柔肩承担起了全部家务，买菜、煮饭、洗衣服忙不停。稍有闲瑕，就为我递上一杯热水，并静静地守候在我的身边。

作者：蔡老，您今天对我讲这么多，感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努力学习和工作。我想还请教一个问题，就是您对自己的子女有什么要说的呢？

蔡老：我的四个子女都很不错，都各自成家立业了，为人父母了。不管是儿媳还是女婿，都如同我自己亲生子女一样，做人正派，做事勤奋，有责任心，尊老爱幼，不管是子女辈还是孙儿辈，他们对我都特别孝顺，经常来看我，买东西送来。大儿子退休多年，二娃子和老三、老幺，他们都在党政部门工作，我四个孩子的年龄差距比较大，小的比你还小很多。我对他们没有更多需要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做的很好了，请你转告他们，在岗位上要做好他们各自的本职工作，和谐处事，和睦处理家庭和兄弟姊妹的关系，教育好自己的下一代，这就是我对他们的寄望。

作者：蔡老，我听您的子女们说，他们想把你的一些书法作品和您的人生阅历写成文字结集出版，昭示后人，传承家庭文化精神，以此来表达对您九十华诞的祝贺，不知您有什么看法？

蔡老：这个事情几年前他们都议论过，他们都很忙，我认为无须浪费时间，只要在不影响他们工作的情况下，我会把我知道的和还记得起的，都统统告诉他们，供他们在人生历练中借鉴参考。现在老伴离开我已经几年了，记忆力衰退了，很多事情也忘记了,写书法的机会也不及原来多了。

作者：您老高寿是因为您德艺俱全，既有德，又有艺术。还有一年，在您九十岁生日时我一定前来表示祝贺！时间不早了，谢谢您今天跟我谈这么多。现在正是开春季节，天气变化无常，你要多注意衣服的增减，不要因感冒而影响健康。您如果没有什么意见，我回去把我们今天的谈话内容整理出来，送给您子女代表审查后见诸刊物如何？

蔡老：那太麻烦你了。

作者：那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到此为止哈。这次走的很匆忙，我为您刻了四枚书法用章，请您斧正。蔡老，下次我再带上我的弟子一起来向您请教哈。

蔡老：谢谢你哈，只要不影响你的工作，欢迎你常来玩。

     墙上挂钟的时针恰好指向下午六点正。交谈其间，蔡老为我书写了一副横披书法作品：“金玉满堂。”我跟他老人家讲，这幅作品对我来讲就是：“金玉良言，满堂生辉。”我也抓住时机写一副作品向蔡老请教并相赠：“高怀见日月，抱朴归天真。”蔡老看我写的字后夸奖有余，令我十分汗颜。我与蔡老和伺候蔡老的颜大姐作别走出小区大门后，径直朝我下榻的宾馆走去。街上的华灯也初放光芒，行人似乎匆匆往家赶去过大年。我边走边整理自己的思绪，思考今天与蔡老的对话，从中悟出做人应该有山水般的精神境界，刚直不阿，游刃有余；需要梅竹一般的格调品质，虚心向上，经得住风吹雨打，耐得住霜雪严寒的考验。我与蔡老子女的心情一样，真心祝愿蔡老健康长寿，也渴望他老人家的作品集早日问世。

注：本采访记录未经蔡老本人审阅，由其子女代表审定。

陈沫吾：书画篆刻艺术家，批评家，本刊艺术顾问，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