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书法家张维少儿时代的故事
时间:2008-10-30 | 来源:高朋军 |
----著名书法家张维少儿时代的故事
一
他?他!
大个子,黑脸蛋,墩墩实实,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眼皮很厚,眼珠却是灵活的,滴溜溜转。
瞧他这神态,哥哥就怒从心头起:哼,装得老实,一肚子坏水!爸爸妈妈不象哥哥那么动气,心里头倒也怪着急:山村的娃娃难道净这路货?打闹起来赛猴精,一提学习笨成了木头疙瘩?
在这个九口之家里,他是最捣蛋的孩子。日子过得紧巴一些,全家人尚且宠着他;七十年代后期,日子过得有些可以了,一家人简直把他供起来了。谁让他这样骄横呢?谁让他赶上好时候呢?山村人有了钱,娇惯起孩子,不比城里人差。无论干农活,,再忙,家里也不用他,只希望他成为一个文化人。
也许是他的年龄小,还不懂事?是的,他只有七岁。在他的心目中,似乎是万般皆下品,唯有玩耍高。哥哥看书,他冷不防抽走了,姐姐做针线,他都捣蛋。
哥哥拳头硬,揍他。可揍了多少回了,哪管事呀?再说揍爸爸的心肝宝贝,也伤老人的心。咳,改辙吧。妈妈和哥哥想一想,想出一条妙计:弟弟有时候不也动动毛笔么?如果用毛笔拴住他的心,不就降伏了这个“齐天大圣”?他把雷公面孔换上了菩萨面孔,问:
“张维,你知道你弟弟张旭的事么?人家的书法可好了,不去看看?”
“走哇!”出去转转还不好?张维欢天喜地答应了。
二
张维的五弟张旭的字,着实让张维吃了一惊:这是你写的吗?他抬起眼,盯着张旭看,仿佛张旭的脸上写着答案似的。他俩是一娘生的亲兄弟。本来,俩人的字差不多。没想到,几月不见,张旭远远地跑到前面去了。
“什么神仙帮你啦?”
“我拜了一位书法家为师了。”
“噢,拜书法家为师?我也拜去!”
说罢,张维便跑回家,东翻翻、西找找,把散落的笔墨纸张搜罗出来,又洗洗头擦擦脸,准备去登门拜师了。当然,少不了哥哥张宁在一旁提醒和帮忙。
他们要去拜得这位书法家是他的二叔父张世源,解放前毕业于甘肃平凉柳湖师范,解放后回家参加农业劳动,是位农民书法家。他走过自学成才的艰苦道路,也受过正规师范学校的艺术熏陶。更难得的是,他把书法艺术的发展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呕心沥血培育书坛新苗。
见了张维的字,老师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论字,不算出色,可这稚嫩的笔锋里,闪动着一缕智慧之光,象藏在顽石中的玉一样。这也是一块可以耕耘,可以开出鲜花的沃土。自然,也是一块可能荒芜,可能长满荆棘的沃土。谁都有这样一块沃土,关键在于如何耕耘。
张维有幸,他的这个大家庭,特别重视教育,父亲张德源由于长年在兰州工作,二叔父张世源是他在书法上的一位热心而高明的引路人。
他的沃土,没有迎接荒草,而是拥抱了鲜花。
三
孩子的心,一旦被某项高尚的事业吸引,成才就有了希望。
张维的心,眼下正被书法艺术深深地吸引着。他象一条小鱼,进入了浩瀚的大海;他象一棵小树,移进了莽莽森林。他从老师和父亲那儿知道,中国独特的书法艺术,在全世界享有盛誉。日本等国的青少年,把练书法当作一门基本功呢。
“喏,你看,这是日本孩子写的字。”
张维是自尊好强的。见到中国历代大书法家的字,他由衷地敬佩;见到日本孩子的字,他的心境变了:外国孩子学中国书法,反倒比我写得好,哼!
他右手握着笔。手在抖。用左拳敲,还抖。写出的字,软得象面条。手腕要平,手背要陡,这是他知道的,可怎么平不了呢?他让妈妈端来一个盛满清水的瓷碗,压放在他的手腕上,继续练字。
瓷碗在手腕上跳舞。调皮的水珠蹦到纸上。全身的力气,都凝结在右手腕上了,手腕又酸又疼。写一横,象垒一道长城;写一个点儿,如攀一座峰顶。等把瓷碗拿掉,手竟不能动了。
若在平时,张维早把碗扔了,管它金碗还是银碗。可这是他自己喜欢的事,就不同了。歇了一会儿,他又把瓷碗放在手腕上了。
在全家人的印象里,那段时间,瓷碗象是长在了他的手腕上。
四
一天中午,妈妈从兰州回来,见小张维在地上写字,却不见墨迹,奇怪地问。
张维举举瓷碗,答道:
“我蘸着水写字呢。”
练书法历来有染黑池水的美谈。可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来说,拿出那么多的笔墨纸砚,供一个孩子练字,是不容易的。张维家虽然比原先景况好了一些,只能是说可以吃饱饭,穿起衣,可九张嘴靠劳动吃饭,日子过得并不轻松。每次从妈妈手里接过笔墨,张维总觉得沉甸甸的。
他,想出了许多又省笔墨又练字的高招:
踏着田间的小路上学,他的手总在空中舞动,那是他在比划字形。
背着草筐割草去,他常常凝望青山绿水,甚至包括一草一木、一枝一叶,那是他在从大自然中寻求艺术的启迪。
坐在教室里书,或者是经过报栏,他一发现毛笔字,便象吃鲜杏子果似的,慢慢地咂味儿,那是他在用“心”写字。
一年之后,张维锋芒初试,由于父亲张德源参加了甘肃省青少年书法大赛。捷音传来,他荣获一等奖。一个十二岁的农村孩子,得到这样的荣誉,是多么不容易啊!张维并未从此停步不前,他雄心日重,长翼欲飞。他看准了一个新的目标:
“我要参加中日友好青少年书法比赛!”
五
一条用宣纸书写的长幅大字,从甘肃省镇原县太平小学,寄到了首都北京。立刻,引起了专家和评委们的注意。
长幅上面,是用草书写的一首诗:“扶桑已在渺茫中,家在扶桑东更东,此去与师话共别,一船明月一船风。”
比赛揭晓了:全国五十名青少年获奖,其中,张维荣获佳作奖!
这个昔日让人忧愁的村童,如今成了北京的贵客。1980年10月18日,在环境优雅的中国儿童少年活动中心,在镁光灯制成的银色光环里,中日友好二十一世纪委员会中方首席委员王兆国,日方首席委员石川忠雄,向他颁发了获奖证书和奖品。
休息的时候,日本客人紧紧围住了张维,想亲眼看看这个中国村童写字。他不慌不忙地取出笔墨,铺开宣纸,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一衣带水,樱梅长青”八个大字。日本著名小说家井上靖爷爷,颤巍巍地走过来,握握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脸,带头鼓起掌来。
1981年,张维以获奖者的身份,在北京、上海、广州参观访问。记者问他有何感想,他一边卷着高粱杆做成的笔帘,一边回答说:
“那里也不如我们家乡好。我回到家乡,字才写得好呢。”
啊,家乡!啊,沃土!陇东镇原-------每人都有一片沃土,朋友,你怎样耕耘自己那片心中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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