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书画篆刻家陈沫吾的艺术人生追求

无须尽如人意 自求无愧于心 ——记书画篆刻家陈沫吾的艺术人生追求 作者：吴晓君 陈沫吾，本名陈琼，字无忌，号九灯，自谓煮墨馆主，1964年出生于重庆开县，国家公务员，工作于成都某省级机关。艺术方面现为四川省硬笔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四川中国画院、成都市政协书画院、益州书画院、雅纸中国画院画师，四川省美术家协会、书法家协会、成都市丙戌金石书画研究会会员，四川省书法学会、四川省楹联学会、成都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四川省草书研究会、西蜀张大千艺术研究院研究员，上海张大千大风堂艺术研究中心一级画师，巴蜀诗书画研究会原副秘书长。其传记被收录到《中国当代艺术界名人录》、《中国专家人才辞典》、《世界华人文学艺术界名人录》、《巴蜀印人》中。他自幼喜欢书画，初习唐楷，后攻“二王”，继习米芾、黄庭坚、怀素、张旭等，集真、草、隶、篆各家之长，追求典雅自然、浑厚宏博的个性书风，主张“化传统与自然成就自我风骨”的学术理念。他虽年近五十，但仍然笔耕不辍，工作之余长期从事书法教育，所以人们都习惯称他为陈老师。 一、书散于怀情更真 和书画篆刻艺术家陈沫吾先生交谈是很享受的一件事。先生虽近天命之年，但生性开朗、思维敏捷，言谈中所透出的真诚和风趣总会让人感受到如邻家大哥般的亲切，无论和他聊书法还是谈人生，或者侃侃世态百相，都会让人从中有所收获和感悟。 是啊，艺术是人生的一种体悟，也是人的一种生存方式的表现。有位音乐家曾说：“当语言无法表达时就出现了音乐。”书法又何尝不是一个人的情思和心性的表达呢？自古中国艺术家历来都非常注重艺术的非物质性因素的追求，诸如神采、格调、境界，这些都不是完全与技法和物质性表现有关的，这也是与西方艺术追求的不同点，但从本质上说，中国艺术最核心的是要表现人的一种精神与状态。书法即是。东汉时期的文学家、书法家蔡邕在《笔论》中说：“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若迫于事，虽中山兔毫不能佳也。夫书，先默坐静思，随意所适，言不出口，气不盈息，沉密神采，如对至尊，则无不善矣。为书之体，须入其形，若坐若行，若飞若动，若往若来，若卧若起，若愁若喜，若虫食木叶，若利剑长戈，若强弓硬矢，若水火，若云雾，若日月，纵横有可象者，方得谓之书矣。” 纵观陈沫吾先生的书法道路，似乎和其他书法家没有异处，他也是由唐楷入手，转学二王，并对历代大家的经典作品进行临习。在传统经典书法作品的长期浸淫下，他纵生崇敬之情，对话于经典，饱怀若谷之心从中汲取养分，读帖、临帖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书法在他的心中不再是一门技艺，而似禅若道地渗透到了他的心里，从而让他寄情笔墨，让线条承载着那份真感情、真性情，将神采与气韵示于观者。 练习书法对陈沫吾来说实际上是自己用眼睛感受美，用练习探求美、用心灵领悟美、用笔墨创造美的过程。陈沫吾先生常说：“要走近古人寻根问祖，要成就自己革故创新。”他用了大量的时间来临帖研究古人，从中体悟古人高雅的气息；他在创作中又不断地否定自己，尽可能地通过对线条的锤炼来丰富“达其情性、形其哀乐”的艺术语言，让书写如同音乐一样形成韵致、节奏而表现出意趣。 陈沫吾先生的书法作品线条流畅而沉稳，用笔圆中见方，点画洒脱，处处流露出俊朗、灵秀之气。其草书作品线条都很有张力、并富有立体感，结字既讲究平衡对称，也注意各部份的对比照应，有长短、大小、阔狭、疏密、横直等种种富有新意的变化，章法上疏密得当，大小相宜，既顾盼有情，又神采飞动、全章贯气。在用笔上，他充分地表现出了自己对于书写工具的驾御能力。一幅作品从落笔成点、行笔成画，再到藏锋使转，都能够通过笔姿和势态来补白挤黑，并在动静互参中以资照应，使得作品神气贯通，且有新趣。 陈沫吾先生的草书作品虽尚传统，但又不拘泥于成法，在书写中能够将个人的主观情绪通过线条的游走，在不破坏作品空间语言的前提下，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地流荡起伏。 陈沫吾先生常言“技近乎于道”。而中国书法历来正是以取象、取道、取势、取韵来构筑中国书法生命精神的血肉。而取道正是在建立以生命为主的创作观中探取创化元精，从而才能够在创造生命的动感中追求生命的趣味。书法中的取道，是书家那变异之理、氤氲之气、运演之节、自然之韵，以及大自然背后生生不息的生命精神和那永恒变化的宇宙运行节奏，以及造成一切有形表象运动的创化之轴。一言概之，那就是掘取雄奇创意！陈沫吾所探求的正是在熟练掌握传统技法的同时，通过锤炼”字外功”从而在学识、修养的共同修炼中，让自己笔下的文字线条“无声而具音乐之和谐，无形而具绘画之灿烂”，这“道”不正是对生命体验的精神吗？正如虞世南所说：“书道玄妙，必资神遇，不可以力求也。机巧必须心悟，不可以目取。”这其中不仅只是勤奋和学养，还要有大智慧。 陈沫吾先生常感时间不富，境界不阔，于是他时常把作品“挂在心里”，守得寂寞，并能够淡然地面对人生。“欲书先散怀抱”这是书家的境界，陈沫吾先生即是如此。 二、画于象外意更切 境生于象外，是中国画坛关于意境论的一个重要论点。境离不开象，但又不等于象，而是超越于画中物象之外的深层意蕴。陈沫吾正是通过物象（山水）来体现对宇宙生命自由解放意境的追求。 意境，是中国传统美学和艺术创作的一个核心问题，它是诗画艺术的灵魂，历来被艺术家视为最高的美学追求。中国绘画不仅要求形似，而且要求神似，更进一步是要在形神兼备、情景交融的基础上追求“象外之象”的意境之美。 陈沫吾先生正因为具有这样的审美追求，所以，他的山水画别具一格，充满诗情画意，将人们引入更高的艺术境界。清代画家朱耷画鱼不画水，齐白石画虾不画水，但其作品有“画了鱼儿不画水，此间亦自有波涛”的意境，欣赏者可以从鱼虾的动态中感受到水波粼粼的生命意境，体悟到作者对生命跃动、与宇宙生机相通的天人合一的情怀。陈沫吾创作的《家山万里水向东》，通过勾、皴、点、染、擦和积、写等艺术表现与处理手法，展示出画家家乡的风光无限美丽的广阔空间，进而体现出作者热爱家乡、思念家乡的高尚情怀，具有强烈的审美感染力。 笪重光《画鉴》中说，“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谁如果不懂得虚实相生、境生象外，谁就不可能真正领悟到中国绘画艺术的特色。 意境是客体与主观的统一体，是一幅作品的灵魂。陈沫吾很多作品都可以说明这一点。他在艺术创作上，博采众长，不断探索追求，形成了自己独有的画写西部山水风光的表现语言。近年来，他创作的山水画引起了关注，其作品以其成熟的表现形式，独到的笔墨语言与恰到好处的整体把握，特别是在继承与创新方面的实践，显现出不同寻常的艺术潜质及良好的艺术感染力，给人以深刻的印象。他饱阅读历代绘画经典作品，游遍大江南北之名山大川，汲取自然之美，画风大变，作品结合西部特有的风土人情，苍茫中凸见真情，创作出了一批优秀的山水画作品。他的画中涌动着浩然大气、如歌如诗式的自由挥洒，分明是画家从心底流露出追求大美的情愫。运笔纵横捭阖，不拘成法，他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用一个画家执着的精神和热爱大自然的情怀，去体验和感受山川河流，草木亭榭，舟桥人家。不仅用笔墨表现出了山川自然的表面气象，更主要的是墨色点画之间流露出深沉的阳刚之气，展现出一种山水风物之大美与雄风。观其形，写其质，他用自己独特的视角发现新的笔墨形态，并用传统法度进行提炼；通过对古今山水画大家风格的深研，和对时代精神的感悟，终于探索出既属于自己的表现语言，又符合张扬时代精神的绘画形式，山水之象随心而出，笔挥墨舞随情而化，使其作品呈现出气息清新、浑然大气、内蕴生机的艺术效果，让人的思想上升到清新、自然、质朴的生命境界。 陈沫吾早年结识罗巨百、龙国屏、邹文正、苏园、王永年等艺术界前辈，并在他们的指点下对先贤艺术创作及风格进行过精心地心摹手追，同时他还继承了中国山水画的优秀传统，吸取百家之长，最终创造出属于自己的画风。 陈沫吾认为，从画史上看，历史上著名的画家大都是学问家，画只是其文化素养的一个有形的载体。超越时代的画家大都有超越时代的理论贡献。他说，这些是启示我们决不能把画画作为唯一的修学途径和终极目的，要想把自己的画表现好一些，画外的修养更为重要。 同时，沫吾还认为，山水画史非进化史，从艺术的角度观之，可视为变化史，是技法、观念、审美的不断丰富史，历史的承传中，每一时期的面貌，无所谓优劣，均具有独立的艺术价值、历史价值和今人的借鉴价值。山水画在中国源远流长，晋宋间山水画独立成科，相当长的时段内以空勾无皴加以彩色填染为主。 唐五代至宋，山水画成熟而盛。二李青绿达于高峰，遂逐趋没落，余绪未断。王维开水墨渲淡，画中诗，诗中画，文人画倾向式微。下开两个系统，一为张躁、王洽重在心性宣泄。张躁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紫毫秃笔，或握双管而齐下，或手摸绢素捽掌如裂，激情四射，全乎天机。王洽往往在醉后，以头髻取墨，抵于绢素，脚蹙手摸应手随意，倏若造化。二人为后续崇尚心性自由、无法而法者引为先导。另一系统，荆浩承王维，领五代宋风气之先，重在法的开掘。 他说，宋元以后，文人画的兴起，崇尚写意，其兴起本是进步，能对现实事物作本质的表现，但它在流传过程中，也出现了定型化的倾向。陈沫吾自己则避开了文人画的弊端，不拘守成规，不重复古人和自己，站在新时代的高度有选择地吸画外营养，并加以创新。其作品用色沉着，墨色滋润，运笔有力，墨色浓烈，从中也可以看出陈沫吾在绘画方面的自由潜质。 陈沫吾先生吸收了现代装饰画和西画的优点，作品中的动物、山水、花鸟、人物，造型及写法独特，构图大胆，设色强烈，变形夸张，不重复古人和自己，经过几十年的勤奋努力，创造出一种崭新的画风，从而形成了独特的个人艺术风貌。 三、印外求印心高古 读陈沫吾的印，给人的感觉就是静谧安详，从从容容，不激不厉，温润之中弥漫着淡淡的书卷书。如同他谈吐斯文的为人一样，在举手投足间，在漫声细语中让人体味到一介书生的谦和、热忱、周慎。从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至今，沫吾师从苏园先生己近三十载，每次请教老师时，沫吾只带去一两方印花。有人问他，为何这样少？他大多笑答没有时间。不要以为沫吾是一位不勤奋的印人，其实，他是一位聪明的善于用心的人，在学习上主张学师心，领悟老师的艺术思想和精神，为我所用，而不是一味地以像老师而自豪。这一两方印往往是他“得妙于心”的作品，是能让人回味的。因此，苏园老师评说沫吾的印有“大胆雄强，文人才气”。我想，这缘于他对篆刻艺术的理性思索，是他个人在文学、书法、绘画等方面修养的综合体现。沙孟海先生说过:“印可分为两派，一主气魄，一尚韵味。”沫吾的印风是以“尚韵味”为主，治印从秦汉入手，得古雅之趣，尔后对明清诸家也有所涉猎。他注重作品的内在美。无论是白文印，还是朱文印，其沉静的刀法，刻出了富有书法笔意、 谈起多年来的刻印心得，沫吾表示，一方成功的印品，不仅是在字体画面的变化，还在于能否表达刻印内容的意境。目前，他对于刻印的热衷，体现在石不离手，坚持平均二三天刻一方印章，一年下来就有100多方。他觉得，刻印真要上水平，就不能一天光对着石头、刻刀用功，更多的要在印外下功夫，比如在美术、书法、文学、古玩等领域，多方探究，以涵养一种文化的情操，提高内在的精、气、神，最后达到法法融通、万法归一的境界，才是稀有上品。他把这种诗、书、画、印连体的方式，归结为”印外求印”，并作为自己始终追求的目标。 四、吟诗作文天地情 沫吾有诗云：“时人犹颂李杜诗，空悬明月同旧时。我学李杜吟明月，青莲少陵谁能知？举杯邀月诗下酒，苦恨霜鬓杯手执。今生愧无李杜才，感天动地打油吃。” 艺术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尤其用文字符号表情达意的语言艺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文学以顽强的生命力或粉饰太平，或针砭时弊，或抒写胸臆，都是文人笔端真情流露的艺术化结晶，它在发挥认识作用、教育作用和审美作用的同时，也造就了许多作家，沫吾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沫吾笔耕不辍，近年有许多创作。他的诗文的思想内容深厚，艺术特色鲜明。作为一个生于斯长于斯的巴蜀艺术家，他的诗文作品具有强烈的地域性，他始终将饱蘸浓墨的笔触伸向熟稔的地域文化，用真情抒写富有特色的风土人情，字里行间闪烁着民间纯朴、率真的思想光华。他热情讴歌真善美，以独特的敏锐眼力和感性的视角捕捉生活中的亮点，将细腻的情感寓于一个个鲜活的意象之中。在他笔下，西部的自然与神秘的文化精神已构成了他的生命意识和心理现实，西部的山水风物就是他个人理想、道德和宗教信仰的载体。他笔下是具有自然美和人性美的底蕴丰厚的民族风情画。 走进他的作品，你可目睹他用虔诚的心灵谱写出的诗文华章。在现代性的语境下，民族文化保护的价值已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在面对强烈的现代性文化价值趋动下，捍卫民族文化价值已经上升到了发展战略的高度，重新认识民族文化中具有核心价值的元素成为必然。因此，沫吾的作品在民族文化的保护与传承方面具有深远的意义。 他用文学的笔触描绘名山大川的秀丽瑰奇，记录祖国的秀美河山和人们的心灵，极力挖掘自然和人文知识，热情讴歌生命的意义。在他的作品中，动植物是大地的精灵，矿藏是弥足珍贵的财富，雪山是纯净的灵魂，水是生命的乳汁。他注重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他的生态思想对于当今倡导建设节约型社会有着积极的意义。 回溯文学史，无论是先秦散文，还是唐代诗歌，关注民生的作品富有顽强的生命力。沫吾在继承优良传统的基础上，始终站在时代的前沿，用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手法，挥毫泼墨，谱写真情。他的诗文无处不是在歌吟家乡山河、亲情和友谊。汶川大地震发生后，他及时创作出散文诗《留给妈妈的一封信》，从字里行间我们不难看出作者的心在滴血，他欲唤醒人类的良知。他走出书斋，走出自我，关注社会变革历程，体察民生世态百相，创作了强烈关注现实，真诚反映生活的优秀诗文作品，与社会同行，与读者共鸣。 亲情是一种微妙的感觉，一丝不经意间的牵挂、惦记，一种让只有生命的动物都会拥有的本能反应和原始能力。诗文的艺术生命是情感。沫吾的诗文情从肺腑涌出。在他的笔下，母亲在给了他生命的同时，也给了他做人的品格。柔肠百结，掩卷沉思。真情是沫吾诗文的灵魂所在。 他在作品中多次提到：自己不善言辞，但时常思念同学和朋友，尽管我的热情时常被冷漠打断，但我依然真诚地对待亲情、友情和爱情，情是一种养分，它能滋润生命的绿叶——常青。由此可见，他的作品的情感源于生活，源于他对人性的深刻思考。 在物欲横流、人情淡漠的现实生活中，我们在沫吾作品中找到了早已久违了的友情和感动，这种友情源于生命个体淡泊、宁静的人生态度，这种感动来自历经沧桑的生命深层更深刻的人生意义。 沫吾的诗文是一种承载着思想质量和内容重量并传达出自己审美意向的情律化的诗文。 一个作家的经历和素养决定了他作品的思想性。对文学作品的解构因人而异，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个作家的最成功之处，往往也是他的不足之处，再优秀的作家，写出的作品也不可能篇篇都是传世佳作。我相信沫吾的作品也不能例外，但肯定是瑕不掩瑜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欣赏者了。 我们深信，陈沫吾有这种锲而不舍的勤奋精神和矢志不移的信念，其艺术奇葩定会绽放得更加绚烂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