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人生的诗意境界

作者：王锡平

郭汝愚出生在一个以木版雕刻印刷古籍画为业的家庭。其父郭士炯为成都名儒大雅之士，并要成都青石桥开设木版雕刻古籍书店“二酉山房”。

青石桥，是成都一条古老街道，从唐到宋其木版雕刻印刷古籍为全国之最，并一直延续到明清。到近代，木版雕刻印刷古籍再度在成都复兴。作为近代中国最早的一批民营出版家之一的郭士炯，除在成都开店设堂之外，还将木版雕刻印刷古籍的作坊放在了比邻成都的郫县。　1941年的冬天，郭汝愚便出生在这样一个墨渍浓郁，木版飘香的“二酉山房”。可以这样讲，“二酉山房”对郭汝愚以后走上艺术道路有着决定性的影响。

在成都，“二酉山房”的古籍出版以其墨香纸润版式疏朗而享誉于世，在乡下，父亲又常绘些花鸟或书写楹联以馈乡邻而备受敬重,郭汝愚在这种氛围耳濡目染，尔后直向了艺术之路。他开始关注唯美的东西，开始关注小溪，树木，田园和庄稼。这种与自然的亲近，成了郭汝愚生活中最为重要的一课，他的绘画生涯也从那个暑假开始了。他找来画笔和颜料，找来旧书插图，沉溺于大自然和连环画的临习涂鸦中，直到画得如痴如醉。

那种在临习涂鸦时对线的理解，以及对手的控制形态，深刻地影响了郭汝愚，以至郭汝愚到了今天，其悬臂作画的姿势及精细于每根线条的从艺态度，仍令人感叹不已民。这种对细节的把握，以及后来发现别人不能发现和把握的细节，使他在绘画方面呈现出天才的个性。　

郭汝愚16岁时，考入成都美术学校。

中国绘画，是笔，墨，纸之间发生关系的一种绘画形式。而手之于笔，又如笔之于墨，墨之于纸，在手与笔与墨与纸的对话中去感悟灵性，手与笔与墨与纸的触摸，无疑是人与自然的直接对话。手与笔与墨与纸连在一起的暑假，便开始了一个艺术家生命历程的体验。

在这个过程中，郭汝愚对线在中国绘画中的理解尤为深刻。中国绘画中的线历经了千百年的锤炼，使线本身的表现力变化万千，丰富无比。只有把具有抽象美意趣的线条与造型的形态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使线的　更加自由的突现，主观的“情”，意象的“形”，表现的“线”三者完美的结合起来，才是中国工笔写意自由追求的境界。由是，郭汝愚　认为无论是人物还是花鸟，如果把线的这种独特形式退化为简单的技术操作，线便只具备描轮廓的意义，而线本身的表现性与审美价值将丧失殆尽。取神得形，以线立形，以形达意，正确处理好三者的关系，是把握中国工笔写意精神的关键所在。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艺术家都　试图产让作品找到一种能达到人性的神性统一的途径。

上下求索

20世纪80年代，是中国艺术家得以伸开双臂拥抱春天的时代　郭汝愚艺术创作的灵感也在此时喷涌而出。

我见过郭汝愚一早期作品＜春到鹿场＞。也正是这件作品，让郭汝愚　走到了中国艺术的最高殿堂。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全国美展，尽管这作品于今看来与郭汝愚现在的作品及其艺术的成熟相距甚远，但在那个时代，出于政治的需要或在政治的附庸下而生产作品的时代，郭汝愚　却躲在一旁偷偷地在宣纸上浸染着自己的情感。画面上那个女孩抱着小鹿，在湿漉漉的草场诉说着自己的故事的场景让我感动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如何面对爱的问题。正是这种对爱的启示，使郭汝愚抛开了那文革“火爆”的场面，他因此有可能在＜春到鹿场＞?及在以后的艺术创作中从容地去展现如何面对人类关于爱的永恒主题。
当中国画坛出现了一批不懂笔墨，不懂意境，文化浅薄专事模仿的所谓新派画家时，正是中国绘画在精神上迷失了方向，技法上失去了准则，存在上失去了意义的暑假，他们在风格上的迷离错乱，甚至纸醉金迷于一片廖落之中，而这其中的主要原因就在于中国绘画之古典意义在世界的丧失。中国的艺术，正如这个世纪的中国思想界和宏观文化一样，　不能不浸润于这种时代变革的潮流。然而，正是在这种背景之下，我们却在郭汝愚的作品中看到了中国绘画的希望。

以＜芙蓉鲤鱼＞为代表的系列作品，成了郭汝愚在艺术之路具有奠基意义的发端，同时也是他工笔写意随情发生，肆意奔放，迅速进入艺术峰值期的引信。芙蓉，即指成都。五代后蜀时期，成都城上尽种芙蓉，九月盛开，望之如锦绣。杜甫诗云:暗想旧游浑似梦，芙蓉城下水茫茫“　，这里的芙蓉城便是成都的别称。被陈列于人民大会堂的双面绣大座屏＜芙蓉鲤鱼＞ ，以及此后在宣纸上为我们呈现的＜＜芙蓉鲤鱼＞，让郭汝愚在工笔写意这一领域达到了艺术与形式的日臻完美。

我们从中可以看到，艺术创作，无不是以一个艺术家独特的感悟，一个艺术家独特的表述而展开的。他的作品带有浓烈的中国哲理意味和数理因素，东方的五行与五色，组成了郭汝愚绘画艺术的独特语言。在传统数理关系和现代平面分割的线条之间去结构整组，而使之既具传统数理的特殊意趣，又有某种东方的神秘。

在社会改革开放的大潮下，西方化艺术涌入国门，文艺界一度对传统文化进行反思，然又重新加以认识和再发现。艺术家们在经历了长期的拘泥和封闭与一度困惑和徘徊之后，终于敞开了艺术的视野，张开了思想的羽翼。郭汝愚　绘画艺术创作正是在这种文化背景之下展开的。而这一切都基于郭汝愚对中国的古典文化，哲学和美学的理解，并注意　到中国艺术强烈的哲理性，观念性，以及由此而来的：：象征的：：意象性质，从而使郭汝愚的艺术王国到处充溢着神龙无首莫可端倪的原创性质。

九歌诗意
在新世纪临界点上，郭汝愚的艺术创作正在日益深广地产生心灵净化和精神启迪作用。　这一时期，他创作的人物与走兽，以重彩陈设和夸张变形的形式展现在世人面前，他把看是线条，色彩，是形象，是文字这样一种是有而非有的表象呈现出来，给观众一个错觉，看上去是熟悉的东西，但一分析又是陌生的东西，由此而引发观众对艺术思考。这样，郭汝愚便通过自己的作品，为我们寻找到了一个独特，生动、鲜活的世界。
郭汝愚才情恣意，创作的数量让人吃惊，原创的新颖让人咂舌，意味的深邃让人回味。当我们面对郭汝愚的各类作品时，不得不蒙生出一份诧异，一份慨叹，一份思索。就象他的＜九歌诗意＞，　颇具代表性地显示了艺术家于内容和形式，语言和创新的方面深藏着厚积薄发的潜力。　他让＜九歌诗意＞悠悠然在如梦似幻中出现，云气自天而降，天兽如豹似龙，传说里的巫山神女，烘托出一种令人向往的朦胧之境。这既区别于徐悲鸿笔下“实写”的含睇的女神区别　于傅抱石笔下的“虚　写：的忧伤的女神。从＜九歌＞祭祀诗的角度体悟，郭汝愚塑造的＜九歌诗意＞，其中”意笔慢写”，更加贴近屈原诗歌原创意象之野性，神秘，混沌与莫测，从而触及到通常难以捕捉的“浪漫精灵之美：的本质。＜九歌诗意＞将诗书画印融为了一体，于宣纸之上凹凸出一种对生命的热爱，对宇宙的共感，对自然的造化的关注与翔，并极具视觉上的冲击跌荡，律动与曲折，包括＜群狮＞、＜牧归＞、＜鹈鹕＞一系列作品，无不展示出郭汝愚以线条和色彩作音符的辉煌乐章。　这是郭汝愚从实象向虚象的一种转变，而这种转变实质就是在虚象的状态之下去展现一种新的文化理念。

这一时期的赢得社会的高度评价，并被文化部出面前往欧洲举办画展。而欧洲之行，又无疑让郭汝愚打开了艺术上另一个视觉。我以为郭汝愚的欧洲之行最大收获，即一个中国艺术家在欧洲寻觅中国，　并为他的艺术创作找到了最具中国意味的理性光芒。

值得注意的，郭汝愚在形式语言上，极尽中国画笔墨之魅力和，同时把握中国古代绘画艺术与西方现代绘画二者之间在形式语言上某些相通或暗合的规律，借以突破中国画传统中那些已然僵化的禁忌。
我在观察新石器时期的洞穴及岩画艺术时，常常惊讶其表达的简括及洗练，简到不能再简的寥寥几根线条，几个色斑，就能准确而丰富地表达出人类与动物，以及狩猎，战争，舞蹈的节日　的欢快场景。　以至包括梵高，塞尚，马蒂斯，毕加索这些现代　派艺术大师，都曾试图从儿童艺术和非洲，大厦洋洲原始艺术中寻找灵感的源泉。这正像清人周棠＜画品＞所云，“形不可尽，取之以神：“所谓神，即神通，明清以来一直被　看作中国绘画艺术的至高境界。这一境界，正是超越真实与写实的一种抽象境界。

世纪之交的郭汝愚，一直保持了一种对艺术的敏感与尖锐，并在很大程度上折射着20世纪中国画的命运。其奋力托儿所，以求自下而上；其大胆变革，以图发展；其彷徨困惑，以振觉醒。而郭汝愚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的艺术创作中，给我们提供了不仅仅作为成熟形态的艺术品，他对生命的领悟与捕捉已不是一种简单的复制与解释，尴是含有强烈的象征意味，并给世界以意义。

清雅色彩

郭汝愚的作品，让人为之一动的是色彩，而色彩具有一种震撼心屡的魅力。在郭汝愚　的色彩世界里，色彩单纯而不妖娆，丰富而不媚俗，更重要的是郭汝愚色彩具有一种随意挥洒与充满激情的张力。色彩之间的调　合浑然天成黄与紫的搭配，红与绿的调和，白与黑的相融，色彩在这里如诗与音乐和谐地交融在一起，构成一个奇妙旖旎的梦幻世界。

这种对色彩的运用与联想，让我想起一百多年前康定斯基的＜＞论艺术的精神。　从今天的角度看，这种描述性叙事性的联想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追求的。当下的艺术是通过心灵的超常和感应来获得艺术的能量，只有纯粹到这种程度，艺术的力量才能穿透我们纷乱的思维而直达心灵的深处。

我们仅从郭汝愚艺术创作的诗意境界中就可以窥探到影响这种境界的是他东方哲学的观念和审美的取向。只有中国才有：无丝之弦：，：无声之乐“，这样的虚空与默。在这里，一切语言都无以表达　，一切语言都显得软弱无力。而只能用整个身心去体悟和感觉。诗意能够深刻的表达全部丰满的精神内在意蕴，诗意的境界是中国绘画的灵魂，而这又正是郭汝愚对中国绘画本质的认同与把握。

郭汝愚绝不蹈袭广文人画旧辙或集文人画之大成，他尊重传统而不囿于传统。对他来说传统是河，它在不断流动中吸收融合，在不断变易中丰富并延续自己的生命。正是在这种平和与静寂之中，郭汝愚　　不断为自己的艺术理想而努力，这不仅延续了伟大传统中国绘画中所表现出来　的那种孤傲与独立的人文精神，同时　也疏离了浮躁与怪诞　的当代画坛，并与此形成鲜明的对照。而真正的艺术家正是以自己的那种博大胸怀去百日川，拥有全球视野以俯瞰古典与现代西方与东方。

由此，他的系列工笔写意作品，才有可能纵横驰骋，神游八荒。＜梅花＞超拔脱尘，展现了不可遏制的生命活力，并构成流动的韵律•。<<赏荷图＞宁静高洁，于一派冰莹世界中将荷花的纯洁和热烈渲染得楚楚动人。＜荷花小鸟＞笔歌墨舞，在浓淡疏密与张合，给人带来劲节的风势与明朗的阳光秋光＞烟雨迷茫，秋风不仅把山林吹得泛黄，也把石头　吹成了褐黄，氤氲着空灵的意蕴。＜打马球图＞充盈着欢乐色彩，生命的活力“欢乐颂”式的图画满溢着礼赞的喜悦　

郭汝愚的艺术是极具启示性的，他以一个艺术家的良知，去感悟社会人生，去观照自然万物，并重新发现自己民族传统中源远流长的艺术精髓，将自己的艺术创作游刃不于东西方广阔艺术领域，以其罕见热情，非凡才气和卓越创造，　为我们展现了他强烈的个性意识和创造意识。

在这里有他对于“细节”的发现与表现。而“细节”的发现与表现，　正是艺术家对于自然本质的把握与认识，这与中国绘画的“意象造型”相吻合，因此，　这种“细节”是具有主观色彩的，是主观对于自然的选择，这绝不是对现象的一般感受，它体现着理发的光辉。　可以这样讲，“细节”是艺术家情感的表露。如果失去艺术家独有的心境，失去感觉，失去“细节”，艺术将会苍白如纸。

意象造型
郭汝愚的作品能把人从扰攘喧嚣　的现实，　带入一个沉静如水的梦幻世界，就象他的仕女花鸟，就象＜晨妆图＞，＜芦荡泛舟图＞＞苹果树下＞，＜柳下听莺＞，让我在暗暗共享唧唧鸟鸣之中，去感觉古代美女衣裙与环佩相互缠绕碰撞的令人心碎的空响。

郭汝愚所画人物画是诗意的文学的，有时甚至是戏剧的情节的。＜茶馆＞便是置身于这样一个背景之中，它为我们展现一幅生动而清新的成都清末民初的民俗画册　。茶是中国文人的精神写意，而对“茶”的写意，正是郭汝愚视茶为怡情养性，以励节操，以悟天道的精神载体。　我想郭汝愚在创作＜茶馆＞系列时的心境正如宁徵宗在＜大观茶论＞中所说：“茶之为物，祛襟涤滞，至清异和，则非庸人孺子之可得而知矣。冲淡简洁，韵高致静，则非遑遽之时而好尚矣。而郭汝愚的＜佛教人物百图＞将中国人物绘画提高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在境界表达方式上他超然于”有我“‘无我”之间；在境界形态上，他已出乎于“写境”又入乎于“造境”，在绘画形式上他力举突破传统文人画雅淡疏朗，闲情逸致的格局，而通达畅怀于：崇高而宏伟的精神气度：。这一系列对传统美学规律的综合，提炼排挞，强化拓展，转化，使他的作品凸现出具有强烈的现代气息的东方表现性意象特征和浩荡豪迈之气度。

郭汝愚与佛有缘，当与他在“二　　”发现一张精美的佛像唐卡有关。只是“二　　”随着历史的演变早已烟消云散，而这张佛像唐卡也在场浩劫中踪迹难寻，所幸的是，这张佛像唐卡历经撵转失而复得。而今，在郭汝愚的书房，只剩下这张佛像唐卡在向人们讲述“二　”曾经的荣辱与兴衰。

佛教自传汉地以来，即与中原传统文化相结合，逐渐发展成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及至隋唐时期，达到了高峰　。其中，在比画方面　，历代著名画家大都精于佛画。　三国曹不兴，晋顾恺之和卫协并称汉地最初三大佛画家，而北齐曹仲　达与唐吴道子的画被　后世称为“曹衣出水”与“吴带当风”

成都，是一座一不小心就踩碎历史的城市。被苏轼誉为“精妙冠世的大圣慈寺，是成都历史上最负盛名的佛教寺院。据历史记载，在唐宋全盛时代，有九十六院，房舍8524间僧侣5万人壁上有各种　佛像1215　幅，天王、明王、大神将象262，佛经变像114幅，所有画像”皆时绝艺“。相传唐代大师吴道子等曾在此创作大量壁画。仅在唐代僖宗皇帝到成都时，就由当时的国手常重胤　在大慈寺的墙壁上为皇帝及随从的文武大臣一百多人写生，成为历史上空前　的壁画写生人物群像巨制。大慈寺壁画主要是由唐宋时代的名家大师所绘制的。敦煌绘画艺术今天已经成为国宝，但敦煌绘画主要由民间画师所作，无论从画家档次和题材的广泛程度来说　，都远不及成都大慈寺唐宋壁画的历史名气。据论画名家郭若虚的＜图画见闻志＞记载，唐代后期至宋代初年的全国著名画家中，有将近半的人在成都留　下了自己的大师作品，尽管这此精美绝伦的作品随历史的战火灰飞烟灭，但滋润了这一方水土，让生活在这一块土地上的人们视野和胸怀随着地平线无限的延伸。

成都深厚的文化底蕴以及博大的佛教艺术对郭汝愚　　的滋养，也使其黑白为本的“佛教人物百图＞找到了由色界过渡　向无色界，寻求解脱和解放的一种理想形式。如同他题＜山僧对奕图＞所云：“白云深处结茅居，为渡众生证菩提。作为典型　的东方表现性意象特征，其理发精神与直觉感悟在＜大日如来＞＜金刚亥母＞＜文殊菩萨＞＜十八罗汉＞中达到　了精神性灵的虚拟境界，让我们在坚定的思维浓度与视觉张力之下，去感悟一种精神力量的存在。

东方神韵
艺术如果只是赏心悦目　，而无力提升精神境界，便显得单薄，思想可以在作品中隐匿，却不可以贫乏。因此，我并不希望自己仅仅是在郭汝愚　作品面前获得一种赏心悦目的心理体验，或在技法层面上做过多地停留，而是希望自己去思考其作品背后更为深邃的东西。

画如其人，与郭汝愚本人纯粹、质朴、简约的个性一样，他的作品有很多让人感动的境界和精神内容。无论是人物、花鸟还是山水，他都　简洁明朗的方式，尽情展现着它们身上所蕴含的朴素之美，单纯之美　力量之美，并渗透出强劲的生命之力。这让我们体会到作品背后深刻的寓意。这种对“现实“和”当下“的翔构成了他全部作品的精彩内核，而不仅仅是笔墨本身。

传统是一个不断创造的流动的过程，是一种永无止境的创造精神，传统因创造而得以延续。如果我们仅汉沉缅于过去的晋唐人物、宋元山水、明清花鸟，我们注视当代生活的目光便会黯淡。从这点上看，郭汝愚的作品无疑贴近了现代生活。这种对工笔写意创作的声浪，以及他的人文的翔，直接地折射于郭汝愚　全部意向创造之中，从而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系统化的人性世界。在这里，他表现出与历代文人绘画大师一脉相承的气息和天才简括的自然的精神。

当代艺术，已不应当再局限于对普遍共性和抽象人性的追求，它已是一种多元自由的艺术，它追求生命个体的独立与完整，而在这个基础上表现的个性才是当代艺术关心的个性。艺术家只有真实深入的表现自己生命的本质，其艺术作品自然会赏识它的观众，而当观众面对作品时，　也自然会伴随其作品的展现去感觉一种精神的巨大存在。

我以为，任何一个艺术家都　不会主观地隔断作品与财团窨的关系而孤立存在。艺术家是通过笔墨将生命的观照投射到画面，并将审美层面从笔墨形式转换成人性的张扬，当作品在与空间环境浑然一体时，我们眼前展开的将是一种并非刻意表现的精神内涵与视觉张力的存在，而这又的确会强烈地触动我们的心弦。

现代社会，我们慧面对一个选择太多、欲望太多、物质太多的世界，一切都不容易　自由惯了，约束就不容易；说话惯了，沉默就不容易；嬉笑惯了，严肃就不容易，流俗多了，文化就不容易，传统的缺失文化的减成，艺术的浅薄又有谁能在唐风宋雨之后再次挥笔泼墨？所幸的是，郭汝愚以及郭汝愚　的艺术创作让我们看到了一种对生命、对视觉、对话语的把握，以及对宇宙人生和艺术哲理的思考。

郭汝愚一生的理想，就是希望寻找和建立中国新的艺术框架，吸收和借鉴西方先进的文化与理念。而这种东西必须建立在本民族文化格局与本民族文化传统的认识、理解和清理的前提之下。面他在中国画坛上这种极为难得又极为可贵的多艺术种类并进的综合性思维，以及由此而产生的自由的自我的个性的原创思维，无疑将成为建立民族的“现代艺术”的一个深刻而卓越的范例。

纵观郭汝愚　跨越半个世纪的漫长行迹，他始终寻找自己独立特行的绘画语言，随之熔铸为不同的时代文化内涵，不同的笔墨精神，并清晰地演绎着时代文化的观念。岁月悠远，历史已进入了一个崭新的世纪。在这里，我想将明代何宇度＜益部谈资＞上的一句话用在郭汝愚　　以及郭汝愚的艺术人生上：“蜀之文人才士，每出，皆表仪一代，领袖百家。”